每场NBA比赛前后，都有一群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少年在忙忙碌碌——那便是球童。他们拥有最佳的观看比赛的位置，却没法安心欣赏球星的表演。“这是一项工作，永远不要停止工作；你可以看球，但要牢记‘工作第一’，”步行者首席训练师、曾经担任多年球童选拔工作的克雷格总是这样告诫孩子们。而当了长达12年球童的斯特拉克深有感触地说：“这工作看上去很美，实际上我们忙得脚不沾地，一分钟都闲不住，常常半夜才能离开球馆。”
即使是最大腕的记者，也不会比球童更接近更衣室，知晓里面发生的一切。杰克(化名)是东部一支传统强队的球童，日前，他向记者讲述了NBA球童的工作情况及所见所感。即使对于敏感事情只是一语带过，杰克的自白也足以让人大吃一惊。
既然是为球员服务，球童自然要早到做准备工作。杰克说：“到达球馆后(一般为下午4点)，一般会先打开更衣室门通风。然后我们得把毛巾摆放整齐，制好大量的冰袋，还得给球员们分发比赛指南，然后静待载球员的巴士到来。如果比赛在晚上7点举行，球员们通常会在4点一刻到5点半之间到。等他们来了，我们就开始为他们提供各种服务。”
赛前球员提出的需求总是会特别多，球童们得想方设法满足他们，以便让球员将全部精力投入比赛。杰克介绍道：“食物肯定是更衣室需求量最大的东西，你得客串餐厅服务员，把提前准备好的食品拿给他们。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。”球员口味不同，吃的食物种类也很多，炸鸡、沙拉和水果是最常见的几类，而有时球员们会向球童提出一些奇怪要求，让他们给自己买些特别食物。
究竟有哪些奇怪的要求？杰克回忆道：“几星期前，我曾经去the Cheesecake Factory快餐店大采购，因为不是一个球员想吃，而是整支球队都要吃。开始，一个球员要我去那家店买点吃的，我盘算了一下去那里能否在比赛结束前赶回来，最后认为没问题，于是就答应了他。可没想到他又让我去问问其他队友要不要吃，我只好照他说的做——最后，我一共买了500美元的食物！虽然我圆满完成了任务，但的确是累得够呛。”
除了给球员跑腿，球童还得帮球队的训练师做一些辅助工作。杰克说，“赛前，我们会做一大堆冰袋备用，同时还得把热水袋准备好。他们开赛前会议时我们需要回避，会开完之后，我们要重新打扫一下更衣室。等到了场边，我们先要将正式比赛球衣放好，再把他们不需要的那些东西搬回更衣室，如脱下来的训练背心，训练外套，热身服等等。等到中场休息期间，我们还得把饮料和热水袋拿出来，放在更衣室的正中间，供球员们取用。”
比赛进行时，球童所处的位置堪称“最佳看球点”。但球童可不能光看比赛不干活。“场边的球童负责跟着准备替换上场的球员，等其脱掉外套之后，他们得把衣服拿回替补席。而其他球童则负责保管这些东西，确保球员下场时能拿回属于自己的衣服，毛巾，”杰克说。
这些活真不算什么，等到比赛结束，杰克这帮球童工作的痛苦之处才刚刚开始。
“赛后球队要先开会。队会结束后，我们就要进更衣室清理，球衣、球袜甚至内裤，所有东西都得清理干净。我很感谢那个发明橡胶手套的人，确实“救”了我们；没错，我们必须带着橡胶手套干那些活，”这时候的球童，跟酒店的客房清洁工没什么区别，“我们不仅要把球衣整理好，还得点清数目，确保所有东西没有遗失。当然，那些球鞋也得收好。核查数目是赛后的一项重要工作，必须要核对清楚，防止某球员下场没有球衣穿。如果发现少了就要及时报告。”
NBA球员不拘小节的举动总会额外增加球童的工作量。杰克抱怨道：“有些球员脏内裤换下来以后会到处乱扔，就像投掷炸弹一样。脏衣服会被扔到更衣室各个角落，我们只好把它们一一捡起来叠整齐，清点数目无误后放进洗衣袋，再搬到汽车或者巴士上面。”
这还没完！把球队的物品整理好以后，才要开始干最要命的工作：清理更衣室。“整理好所有毛巾不算什么，最‘有趣’的工作是打扫浴室。我们得把里面所有的脏东西都清除，一边要捡起掉在地上浴巾、浴衣，一边还要小心滑倒。”
近水楼台先得月，有时候，球童甚至比记者更洞悉球队的情况及一些内幕。
在杰克看来，马刺和湖人成绩优秀并不奇怪，他们的赛前准备往往也最充分。“想到那些球队，他们赛前做准备工作比赛的情景就会历历在目。马刺是支非常职业的球队，一切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，就像他们打球的风格一样稳定。湖人也一样，方方面面都体现出整体性。”尽管开队会时球童要回避，但呆在不远处的他们总能听到一些声音，尤其是不和谐的声音。比如惨败后更衣室里发生的争吵。
令人略感意外的是，杰克表示，球员间起冲突并不多，反而球员和教练展开骂战很常见：“几年前，我听到了艾弗里·约翰逊(前小牛主帅)和特里间言辞激烈的‘交谈’，真是太激烈了，那是我亲历的最劲爆的一次。”如此看来，执教成绩不错的“小将军”被炒鱿鱼也就不奇怪了。但球童别想着给媒体爆料赚巨额赏金，那可能会惹来大麻烦，当然也不否认有人铤而走险。
说起当球童的好处，杰克回答，“可以和球员联络感情。更衣室里，他们会和你分享喜欢的歌，你可以和他们聊天，比如聊母校，聊NCAA橄榄球和篮球赛……他们都很感兴趣。其实和他们聊天跟和好友聊天，谈的话题没什么区别。”
当然，不是所有球员愿意和球童说话，这与他是不是大牌没关系。杰克跟不少巨星都相谈甚欢：“格兰特·希尔是最好相处的一个，沙克·奥尼尔是个好人，比卢普斯和韦德也不错。”但也有些人不好打交道。杰克很理解这些“冷面人”：“我不认为他们难相处，他们只是个性使然，不那么容易接受陌生人。说出这些名字你也不会惊讶的，比如艾弗森、拉希德·华莱士。大多数人对我们很好，他们知道我们只是在工作。我们也很守规矩，一般不会打扰他们。”
球童们的工资也没有人们想象的高。据杰克介绍，只有部分球队会支付现金做工资，有的队只肯给球童位置并不好的球票做报酬。从球员那里得小费才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。
怎样做得到的小费最多？答案也许没人猜得出来：帮那些色胆包天的球员问到场边观众席上陌生美女的电话号码，你就可以得到一笔“重赏”！重赏之下，必有勇夫，但很明显，这种做法是非常错误的。
球员的小费让杰克过上了幸福生活：“这些年我拿到几次大数额的小费——帮他们跑很远去买吃的。家里的很多物件都是用这些钱买的，感觉真棒。因此，我们得像是酒店服务生那样。满足客人的任何需求。大多情况下我们会让球员满意的，如果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能直接回绝，因为他们讨厌被拒绝。”在杰克看来，“会说话”的球童才能得到高额小费：“我很少说‘不’，即使要回绝也会用较委婉的方式。因为这些会影响我的小费数目。”
不过，小费多少也和球员本身是否够豪爽有关，同样是跑出去买鸡腿，有的球员会直接甩给球童100美金，有的则只给5美金。“这和球员的成长经历，以及所受的教育程度有关，”杰克如是说。想想看，比赛中可能被球员们撞得七荤八素，比赛后还要清理那巨大的更衣室，忙了一晚上可能就赚5美金和一张位于球馆最高层看台的球票……当球童的确是个苦差事。